唐琪的指尖触碰到龙鳞的瞬间,一股古老而浩瀚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——破碎的船骸、沉没的古城、深海之下无声的哭泣……她猛然意识到,这枚龙鳞不仅仅是一张海图,更是一把钥匙。
"我们必须关上那扇门!"她抓住匡睿的手臂,声音因惊骇而颤抖,"归墟之门一旦完全开启,所有被吞噬的灵魂都会重返人间,但……他们早已不是活人!"
匡铭望向远处逐渐扩大的幽绿光晕,海面开始浮现出半透明的影子——身着古袍的渔民、披甲的战士、甚至还有近代沉船的水手,他们空洞的眼神穿透雾气,仿佛在凝视着生者的世界。
"可银月还在下面!"匡睿咬牙道,"如果门关上,它会不会……"
话音未落,海面轰然炸开!银月庞大的身躯破水而出,但它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,原本银白的皮肤上布满狰狞的伤口,流淌出的不是鲜血,而是泛着荧光的蓝色液体。而在它身后,那条远古蛟龙的头颅缓缓浮出水面,猩红的竖瞳锁定着镇海号。
"它想把我们逼进门内!"唐琪猛地转身冲向船舵,"匡睿!去把青铜灯扔进海里!那是蛟龙灵体的容器!"
匡睿冲下货舱,抱起那盏剧烈震颤的青铜灯。灯壁上的蛟龙纹路疯狂扭动,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嘶吼。当他跌跌撞撞跑回甲板时,整艘船已经被浓重的海雾包围,归墟之门的轮廓近在咫尺。
"唐琪!接着!"他奋力将青铜灯抛向海面。
唐琪举起龙鳞,对准下坠的青铜灯。一道金光如利箭般射出,精准贯穿灯芯!
"吼——!"远古蛟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,海水在它周围形成巨大的漩涡。银月趁机挣脱束缚,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向蛟龙。两条巨兽纠缠着沉入深海,激起滔天巨浪。
鲸鱼长老的歌声陡然转调,从悠扬变为急促。归墟之门开始剧烈震动,门缝中的幽光忽明忽暗。那些漂浮在海面的亡灵身影开始扭曲,发出无声的尖叫,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回门内。
"门要关了!"匡睿大喊,"但银月还没……"
唐琪死死盯着翻腾的海面,忽然纵身跃上船舷。
"你疯了?!"匡睿想拉住她,却抓了个空。
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的刹那,唐琪感到龙鳞在掌心发烫。她睁开眼,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能在水下自由呼吸。深海之中,银月正被蛟龙死死缠住,莹蓝的血液染透了周围的海水。
唐琪奋力游向它们,举起龙鳞。金光再次迸发,这次直接击中了蛟龙的额头。远古蛟龙的动作瞬间凝固,它的躯体开始崩解,化作无数发光的尘埃消散在海中。
银月虚弱地摆动尾鳍,用头轻轻推着唐琪向海面游去。当他们冲出水面时,归墟之门已经缩小到只剩一条缝隙。鲸鱼长老站在门前,朝他们伸出手。
"快走!"老人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,"门后的世界不属于活人!"
唐琪抓住银月的背鳍,巨鲸带着她冲向正在闭合的门缝。就在他们穿过的一瞬间,唐琪回头望去——她惊恐地发现,鲸鱼长老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,而门内的黑暗中,无数双手正试图抓住他的衣角。
"不!长老!"她伸出手想拉住他。
老人却露出释然的微笑:"我的使命……终于完成了……"
归墟之门轰然关闭,海面恢复平静,仿佛一切从未发生。
镇海号静静漂浮在月光下。唐琪和匡睿精疲力竭地躺在甲板上,银月在不远处浮出水面喷出水柱,它额间的月牙疤痕已经完全愈合。
唐琪展开手中的龙鳞,发现上面的海图又有了新的变化——在航线的终点,出现了一座小岛的标记,旁边标注着四个古篆小字:
"鲛人故国"
夜风送来深海的气息,带着咸涩与希望。银月发出悠长的鸣叫,像是在催促他们继续旅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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