莉莎带着辛柚兮离开后,家里只剩下叶舒和辛弘盛两个人。
辛弘盛锐利的双眸凝视着叶舒,他的声音沉缓而有力:“你回来想干什么?”
叶舒十分淡定,没有在意辛弘盛的冷脸,她定定地看着前方,目不斜视,清淡的声音响起:“怎么?这么不欢迎我?想不到啊,你还真的在外面找了女人,现在都已经带回家里来了。”
叶舒当然知道莉莎的身份,毕竟在叶舒去帝都之前,她就是在辛弘盛的公司工作的,只不过那个时候莉莎前脚刚进公司,叶舒差不多后脚就辞了职,所以莉莎并不知道叶舒,但是叶舒却记得莉莎。叶舒记得几年前莉莎刚进公司的时候,辛弘盛就有意去提拔这位新员工。
辛弘盛皱紧眉头:“就因为这件事情?那当初你离开的时候,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?”
叶舒冷哼一声,冰冷的目光直视着辛弘盛锐利的眸子:“当初提出结婚的那个人是你,背叛婚姻的那个人也是你,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?我既然答应了你照顾辛柚兮,你还想得寸进尺?那个时候我会离开,还不是你逼迫的!”
提到辛柚兮,辛弘盛就觉得心里一堵。当初叶舒同意照顾辛柚兮一直到她长大,可是她才带了多少年,就忍不住想要回帝都去发展自己的事业,而且在那几年中,也不见得叶舒对辛柚兮有多么待见。
“你少扯淡!我让你照顾好辛柚兮,你想想你自己当时的态度!”辛弘盛提高了几分音量,紧握双拳。
叶舒被辛弘盛的怒吼震动得头有一些发昏,几年过去了,他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,对待她还是那种鸷狠狼戾的模样。她深呼了一口气,尽量用愤怒去驱赶心里的委屈,声音尖锐:“我是什么态度?我没有照顾她吗?我为什么会那样对她,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?”
辛弘盛怒视着叶舒,他用拳头猛地锤了一下茶几。
“嘭”地一声,一个白色瓷质无耳水杯倾倒了下来,然后从茶几上滚动,直到掉落在地上,摔成一地碎片,和一滩冰凉的茶水。
几颗碎片溅到了叶舒的小腿上,然后又掉落在她的脚边。她垂眸盯着那几颗惨白的碎渣,然后视线落在了刚刚被碎片击打的小腿,轻微的刺痛感传来,从腿上,一直蔓延到心口上,感触像是被放大了一样,好疼好疼,疼得就要停止呼吸一般。
过了许久,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:“还是说,你至今还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应该的?”
在辛柚兮还很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照顾着的,只不过那个时候辛柚兮还很小,根本不记得这些事情。也是在辛柚兮逐渐开始记事的时候,叶舒才开始慢慢冷淡,直到后面不闻不问。至于为什么,就要问辛弘盛他自己是怎么回报她的。
辛弘盛瞪大着眼睛,双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。
叶舒咽了一口口水,目光空洞,音量减了几分,声音里几分凄凉几分酸涩:“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,你根本就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件商品,从万千面孔中挑出我这一张,然后让我赔上我所有的青春年华。辛弘盛,你从来都是自私的,你根本就没有心。”
如果在这之前,她能够知道辛弘盛从来都只有那一个目的的话,她绝对不会相信当初辛弘盛的鬼话,更不会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签下那份结婚协议书。可是当初她看不透啊,哪里能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只是为了自己的使命,哪里能想到她有的只是一身孤勇和过度自信。
叶舒抬起头,闭上了眼睛。眼泪忍不住从眼里滑落了出来,在脸上滚落出一道清浅的痕迹,而后一遍又一遍地被不断涌出的泪水加深。
“你想怎么样?”辛弘盛减弱了几分怒意,眉间染上了一丝悲凉。他不再看叶舒,垂眸,凝视着自己的双手。
从一开始找上叶舒的时候,他就没想过会如此,千算万算,漏算了人心。
“我想怎么样?我想怎么样你就能怎么样吗?你在说出这句话之前,可不可以先想想你自己可以怎么样?你其实是什么都做不了的,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。”
叶舒的话,字字如针,一根一根的扎在辛弘盛的心上。
他是自私的,他只知道要把辛柚兮养大,他只顾着自己的承诺,他从未考虑过别人,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!他抬起左手捂住心口,好像这里好久都没有过这种痛感了。距离上一次感到触痛,还是在十几年前......
十几年前......
头好痛,辛弘盛双手抱住自己的头。而另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绝回响。
不行,不能被自己的情绪牵动,不能陷入到回忆之中!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,不能挽回的,不必去回想。他没有未来,只有现在。对,有的只是现在。现在,此刻,不能失去了理智!必须清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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